趙 昊 楊斯羽
保羅在指導北京市昌平區(qū)小湯山中心小學的洋教練學生。 蔡肖翰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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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保羅教練來啦!”
鈴聲響起，長城足球教練保羅·切卡·梅納準時出現(xiàn)在北京市昌平區(qū)小湯山中心小學的腳下記操場邊。孩子們歡呼雀躍，中國蜂擁著沖向他。行耕“教練，洋教練我昨天加練了射門。長城”“我最近帶球技術(shù)提高很多!”孩子們簇擁著保羅，腳下記你一言我一語。中國保羅面帶微笑，行耕一邊點頭，洋教練一邊溫柔地為孩子們整理衣角。長城
保羅來自西班牙卡斯特利翁省，腳下記有著拉丁人特有的中國絡(luò)腮胡和卷發(fā)。雖然執(zhí)教小湯山中心小學足球隊不到半年，行耕卻和這里的孩子們打成了一片。這樣的經(jīng)歷，在他來中國的5年時間里比比皆是。從地中海畔到長城腳下，他用足球在中西兩國之間架起了一座民心相通的橋梁。
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抉擇”
“我的足球生涯始于我的家鄉(xiāng)——卡斯特利翁?！北Ａ_說。
卡斯特利翁省位于西班牙東北部，依山傍海，擁有一支西班牙足球乙級聯(lián)賽俱樂部——卡斯特利翁俱樂部。“我從小就是俱樂部的‘死忠粉’，每次都去現(xiàn)場支持?！北Ａ_回憶，他從小就接受了系統(tǒng)訓練。18歲那年，保羅脫下球靴，拿起教鞭，在家鄉(xiāng)的卡斯特利翁俱樂部開啟了教練生涯。一邊學習專業(yè)知識，一邊幫助當?shù)厍嘤柷騿T訓練，最終成為一名歐足聯(lián)PRO級教練。
與中國的緣分，是從一張相片開始的?！澳贻p時，偶然看到了一張上海的風景片，高樓林立的陸家嘴，像科幻電影的場景。從那時起，去中國就成了我的夢想?！北Ａ_說。30歲那年，家鄉(xiāng)一名在上海工作的朋友向他拋出橄欖枝，邀請他去擔任足球教練。保羅沒有猶豫，“就像候鳥遷徙一樣，我知道自己要去一個遙遠而神秘的地方，去一個歷史悠久的東方大國。”
站在上海外灘，夢想成為現(xiàn)實，但接踵而至的卻是一段適應期。保羅說，“從上海的家到訓練場要坐一個半小時地鐵，這在走10分鐘就到海邊的家鄉(xiāng)城市簡直不敢想象。”
在中國，保羅感到更多的是驚喜：過馬路時行人與車輛的默契、地鐵里井然有序的排隊、干凈整潔時尚的街道、餐廳里豐富多樣的菜系……還有安全感，“即使在半夜，我都能放心地在街上走，晚上睡覺不鎖門都沒問題?！?/p>
今年是保羅在中國的第五個年頭，除了上海，他還去過浙江。得益于北京市昌平區(qū)外辦、區(qū)教委、區(qū)體育局和區(qū)足協(xié)等部門聯(lián)合開展的“西班牙馬德里大區(qū)皇家足球協(xié)會足球文化中心項目”，保羅來到了昌平，從周一到周五，他騎著一輛國產(chǎn)電動車，穿梭在長城腳下的各個小學，為孩子們播撒熱愛足球的種子。
“跨越萬里來到中國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抉擇，我從未對這個決定后悔。”保羅說，在中國這片熱土上，他有了屬于自己的溫暖歸屬。
“讓孩子們愛上足球”
保羅的訓練課有什么魔力？筆者放下相機、穿上球衣，同孩子們一同訓練。
簡單熱身之后，開始無球訓練，以游戲方式進行，規(guī)則很簡單：在一個圈定的范圍內(nèi)互相追逐。“這是西班牙很流行的訓練方式，主要是提升孩子們的爆發(fā)力和反應速度?！北Ａ_說。隨著一聲哨響，孩子們開始比賽，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綠茵場。筆者沖刺了幾個來回，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，而孩子們卻仍在興頭上。
“相比于好的成績，我首先想讓孩子們愛上足球。如果孩子們覺得每天來踢球是快樂的事情，那么無論輸贏，都會是一次幸福的成長?！北Ａ_說。他總會巧妙地將技術(shù)訓練和趣味游戲結(jié)合起來，從基礎(chǔ)的“一對一”“二對二”，到“四對二”“五對三”和小組對抗……循序漸進地，孩子們在游戲中不知不覺地掌握了攻防技巧。
保羅同時帶了支女足隊伍。在訓練中，哪怕只是一次簡單的傳球、一次攔截的嘗試，保羅都會大聲歡呼和鼓掌，讓孩子們體會到“被看見”的喜悅?！艾F(xiàn)在我不會教她們太復雜的東西。”保羅說，“首先培養(yǎng)她們對足球的樂趣，能在綠茵場上體會到純粹的快樂?！?/p>
“足球不是一個人的表演，而是11個人的舞蹈?！北Ａ_表示，剛到中國時，他發(fā)現(xiàn)孩子們在場上常常各自為戰(zhàn)。于是，他將西班牙自幼培養(yǎng)集體意識的體系引入課堂，通過分階段的團隊練習，一點點搭建起孩子們的戰(zhàn)術(shù)框架與團隊默契，讓他們在配合中收獲友誼，在競賽中學會互助。
筆者在參與訓練中也發(fā)現(xiàn)，即使隊內(nèi)有幾個持球能力較強的隊員，保羅依舊大聲用中文呼喊“傳球”，旨在通過傳導而不是個人能力來撕開防線，風格頗似西班牙男子國家足球隊。
保羅對技戰(zhàn)術(shù)的堅持有了回報。他曾帶領(lǐng)昌平區(qū)城關(guān)小學的孩子們參加了3次校際比賽。從首戰(zhàn)第七名到次戰(zhàn)亞軍，再到在去年6月獲得冠軍?？粗⒆觽兣d奮的笑臉，“那一刻，我覺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?！北Ａ_說。
“繼續(xù)在這片熱土上耕耘”
如今，保羅已經(jīng)適應了在中國的生活。平時帶學生訓練，周末逛逛公園、品嘗特色中餐、看一場中國足球俱樂部的比賽。
語言曾是保羅面臨的一大挑戰(zhàn)?！暗谝淮斡柧殨r，我只能用手勢比畫，夾雜一些簡單的英語?！睘榱吮M快拉近和孩子們的距離，保羅開始用網(wǎng)絡(luò)視頻自學中文，“傳球”“射門”“防守”“加油”，這些是他最先學會的中文詞匯。盡管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可以進行簡單溝通，他依舊堅持每周抽出時間，跟著老師學習中文。
去年，“聽說西班牙人來華旅游觀光、探親訪友可以免簽入境15天?！北Ａ_立刻邀請他的兩個侄子來中國旅游。保羅說：“他們第一次坐飛機出國，就選擇了中國?！?/p>
從上海到北京，從繁華的南京路步行街到古樸巍峨的長城，開放包容的中國讓保羅的家人迷戀?！皟蓚€侄子在中國待了14天才離開。”保羅說，“當聽說現(xiàn)在免簽入境中國的時間延長到30天，他們興奮不已，早早訂好了今年10月來中國的機票，期待體驗地地道道的中華文化?！?/p>
展望未來，保羅希望能夠在中國看到越來越多的外國教練，希望看到他們選擇來到這里、生活在這里、工作在這里；希望看到他們逐漸了解中國、愛上中國、融入中國；也希望看到他們將更多不同的足球教育理念帶到中國，帶到有足球夢想的孩子們中間。
保羅也根據(jù)自己的經(jīng)驗提出設(shè)想：希望各級學校都能實行“選拔制”——從小學到初中、高中，定期篩選出對足球真正感興趣和有潛力的孩子，組建專門的男女球隊，集中資源進行針對性培養(yǎng)。這樣，不僅能激發(fā)孩子們的主動學習熱情，也能讓教練團隊更高效地因材施教?！拔覍⒗^續(xù)在這片熱土上耕耘?！北Ａ_說。
一堂訓練課很快就結(jié)束了。孩子們?nèi)砸猹q未盡，脫下球鞋、整理衣服，而保羅則扛著標志桿、手提標志桶，將訓練裝備放回器材室。
趁保羅不在，筆者向孩子們提了一個問題：“你們想讓保羅回西班牙嗎？”
“不想!”稚嫩的童聲在校園里回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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